这次微信总摇一摇次数72亿次，峰值8.1亿次每分钟微信红包“一点开就来钱”让他觉得简单刺激除夕夜22：30左右，广州TIT创意园和深圳腾讯大厦，微信后台运营团队紧紧盯着电视大屏幕，实时关注着红包和网络的状态。差不多同一时间，春节联欢晚会吉祥物“阳阳”喊出了摇微信红包的口令和指示，教电视机前的男女老少都拿起手机摇微信红包。依托已有33年历史、几乎成为春节必备节目的春晚，微信红包实现了广泛的曝光，让微信红包家喻户晓，把摇红包变成老少咸宜的全民狂欢。腾讯官方提供的数据显示，这次微信总摇一摇次数72亿次，峰值8.1亿次每分钟，送出微信红包1.2亿个。就在“阳阳”发出摇红包指令的两个多小时前，除夕夜7：50，武汉女孩陈晓对坐在一旁的表弟说，“好纠结，晚上8点是抢支付宝红包还是抢微信红包呢？只有一个手机。”表弟也在犯愁，他想了想，说：“先摇微信红包，再抢支付宝红包。虽然都是晚上8点开始，但支付宝红包的时间窗比较长，有15分钟。”晚上8点，微信携企业商家通过“发现-摇一摇”的入口向用户随机发送现金红包。同一时间，用户在支付宝登陆后的首页输入“红包口令”也有机会抽中红包。2015年，发红包已成为移动支付重要的一大场景。睡前抢抢红包，醒来抢抢红包成了公关经理彭林最近一周的每日必修课。他时常打开微信、支付宝，偶尔也刷刷微博，想把几大平台的红包都抢个遍。这几天，各种抢红包攻略在微信、微博、QQ、陌陌、来往等社交平台上病毒式地传播着。彭林大学毕业工作已有5年，早已过了春节找亲友讨红包的年纪，朋友圈里有人感叹“时代在变迁，从不好意思要红包到公然讨红包也就是一念（年）间”让他感同身受。一年前的中国春节，28岁的彭林在微信上向亲友、领导讨了不少微信红包，也心安理得地混迹于各大微信群抢红包。2014年春节期间，春节红包还只是微信一家的狂欢，它来得悄然低调，却出人意料地火了——依托微信的社交关系链，帮微信支付绑定了大量银行卡，完成基本的用户积累，成为微信切入移动支付领域的神秘武器。根据腾讯提供的数据，2014年除夕夜，参与红包活动的总人数最多，达到482万人次。其中最高峰出现在零点时分，瞬间峰值达到每分钟2.5万个红包被拆开。领取到的红包总计超过2000万个，平均每分钟领取的红包达到9412个。在微信支付总经理吴毅看来，红包只是线上线下的一个场景，而微信的整个脉络就在于如何发展更多的微信支付场景。“微信支付是微信商业化的基础。微信支付也让整个O2O闭环真正完成。”接受《商业周刊/中文版》采访时，吴毅说。如果说2014年的微信发红包不过是工作人员通宵十来天设计出的一个春节应景小产品，那2015年的微信红包则是投入不小，筹谋已久。为了短短十多天的抢红包大战，“腾讯内部有一支横跨近20个部门的团队在支撑。”腾讯官方唯一认可的离职员工组织“南极圈”在微信公号中写道，“这个跨多事业群组的大型联合团队，早在3个多月前就在为‘抢红包’做准备，自打元旦过后，他们就进入了高强度的工作状态。”根据腾讯的官方数字，微信春晚摇红包是摇60次才能中1次的娱乐盛宴，拼的是运气，却总有人乐此不疲，微信群里有人抱怨“摇不到”，有人笑言“摇断了手”，甚至“摔了手机”。微信的“摇一摇”功能最初是给用户发现“附近的人”开展陌生人社交提供可能，后来还承担了商业化功能。2015年年初，摇一摇“周边”选项，可以让用户找到附近的商户并获得红包、优惠券、室内导航等个性化服务。微信官方没有解释通过“摇一摇”入口来推春节红包的理由。不只是微信，2015年春节，手机QQ红包也开始登陆移动支付战场，红包从2月11日（北方小年夜）开始一直飞到除夕夜，金额合计超过30亿元。QQ红包有明星红包和企业红包两种玩法，满足爱追星的年轻人和爱优惠的网购用户两种不同人群的需求。拥有广大年轻粉丝群的少年组合TFBoys，在2月15日晚8点向粉丝们发了红包。手机QQ自从2014年和华谊兄弟合作推出星影联盟，就开始在粉丝经济领域的移动端阵地发力。手机QQ“兴趣部落”将用户区分成特征明显的群体，吸引广告主定向投放。明星和企业做营销，手机QQ推进用户端的红包分享，重走微信去年的老路，完成用户支付账户的绑定。QQ钱包是2014年手机QQ推出的新功能，腾讯公司副总裁殷宇曾在接受《商业周刊/中文版》采访时谈到QQ钱包对手机QQ生活化布局的重要性：“对我们来说，QQ钱包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产品，我们会让用户在各种各样的支付环境下，更多地去使用QQ钱包的支付功能。”目前，手机QQ已经开发出一系列支付场景，像购物、吃喝玩乐、彩票等，殷宇自然也不愿错过红包这个“强需求的支付场景”。“红包对手机QQ价值突出，意在‘未来能够跟更多生活相关的商家产生合作，从而构建手机QQ新的商业生态’。”他说。腾讯提供的数据显示，除夕当天，QQ春节红包收发总量达到6.37亿个，总共有1.54亿QQ用户参与抢红包。同时QQ春晚投票次数达到6.7亿次，QQ春晚兴趣部落页面浏览量超过19亿次。零点的钟声敲响后19分钟，彭林在支付宝App界面的显眼位置，输入口令“我”，竟然领到了阿里巴巴董事局主席马云发的红包。他激动地赶紧把“中奖”页面截图发到了社交平台上，虽然只是“9.9元”，却引来一群朋友点赞、点评。一天前的2月17日，马云在阿里旗下社交应用“来往”的“扎堆”里透露，将在除夕夜向用户发送99万9999个红包。这条“扎堆”引来众多评论，就算是刚吐槽过支付宝红包的人也想凑个热闹——不管抢到多少，抢到马云的红包都是好彩头。第二天清早，蚂蚁金服O2O事业部经理王丽娟在朋友圈透露，马云发出的百万份红包在2分钟内被抢光，口令输入次数达到亿级。马云亲自出马之前，阿里巴巴的红包之路可谓坎坷。支付宝成立了专门的红包项目组，于1月26日推出了“新春红包”入口；最新版的支付宝App图标中 ，“亿万红包”字样相当惹眼。2月2日，支付宝支持把红包跳转到微信和朋友圈，在社交领域不占优势的阿里巴巴想借社交巨头微信之力引爆红包的念头很快落空，微信屏蔽了支付宝红包接口。“出发点就是春节做个活动让大家来互动一下。”除夕夜，蚂蚁金服相关工作人员在接受《商业周刊/中文版》电话采访时说，“去年只微信一家玩，今年支付宝也加入，这不是也挺好吗？”情急之下，支付宝只能用“口令+图片”截图分享的形式让支付宝红包活跃在包括在微信在内的社交平台。几天前，支付宝免费开放了接口，允许企业以“口令+图片”的形式给用户发红包。前述蚂蚁金服工作人员意外地发现，带有企业品牌图和口令的截图，在微信、朋友圈、微博被大肆转发扩散。“对企业来说，是最大限度地传播企业品牌，用户则得到了实惠，这是一种新的互动广告形式，推广效果不弱于微信朋友圈广告。”他说。1月底，微信在朋友圈推出信息流广告，引来广泛关注。IT工程师赵道只对微信红包有兴趣，他从不抢支付宝红包。“流程太复杂。等你在朋友圈或微博找到口令，再返回支付宝App输入口令，没准红包早抢完了。”他说，他也没心思去猜一个红包的额度。微信红包“一点开就来钱”让他觉得简单刺激。除夕夜，他在一个微信群里玩起了接龙红包：金额888元分10个包，抢到最多的接着发下一个888元的红包。他的心里七上八下的，恨不得自己只是“千年老二”——只拿第二大的红包。“别说微博、支付宝，这个土豪群活跃的时候其他微信红包我都不去管。”他说。腾讯和阿里巴巴对红包用户的争夺，让业内人士断言，中国互联网的竞争正式进入场景时代。阿里巴巴在双11购物场景下风光无限，初次试水红包场景时一直在摸索。不管用户是否买账，贱兮兮的地鼠伸拳扭腰喊着“戳我”“点我”“我在这里”的打地鼠抢红包游戏本意是增加抢红包的可玩性。干巴巴的数字口令被用户吐槽后，支付宝又把红包口令改成趣味性强的中文口令。“支付宝实名认证用户超过3亿，是中国所有互联网公司中实名用户数最多，实名用户占比最高的App。红包也不是个战略级的产品，只是一个带社交属性的小游戏，所以我们在可玩性和趣味性上下功夫。”前述蚂蚁金服工作人员说。2014年春节一炮而红、2015年春节风头正劲的微信红包，正被打造成一个春节新风尚。微信相关负责人表示：微信红包引发了越来越多人的参与，它正在成为春节期间的一种新年俗。除夕当天，微信新增拜年红包，可发小额度的现金红包。“这种方式是否真能在网上制造出跟现实中一样的‘年味儿’？或者更远一点，能从根本上消解网络造成的人际疏离？”北京大学心理学博士、心理咨询师李松蔚在知乎问答《如何看待新年抢红包的用户心理？》中发问。而他的答案是，“我抱以谨慎的悲观态度。”23岁的陈晓在抢红包中度过了自己的除夕夜，家人在一旁看春晚，她母亲不明白为了块儿八毛她图个啥。有那么一阵，她的手机有点卡，眼睛也开始发酸。她还是会为错过的红包懊恼一会儿，也不吝于输入一串串数字把红包发给其他好友。睡前，她比较了一下今日发出的红包和收到的红包，竟然发现自己“亏了”——发出的比收到的多了160元，心情变得有点复杂。撰文/周琼媛